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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源】首席

首席

(又名小圆奋斗史,才怪)


01.

“118,带客人去洗头。”

“哦好,马上!”

椅子还没坐热,催命一般的声音又响起了。王源快速的将手里刚咬了一口的饭团放回员工休息室的桌上,抽了一张纸巾抹抹嘴。他根本不用去担心有谁会动自己的饭团,一来它早就冷得干巴巴一点都吊不起人的胃口,二来,他本来就是整个店里最后一个吃午饭的人。或许这根本不能叫做午饭,毕竟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王源把纸巾丢掉,打起精神快步走了出来。

“快点,磨磨蹭蹭的。”梳着大背头染着黄毛的年轻人没好气的压着声音指责,一转身却变了脸,对穿着改良式旗袍略显富态的阿姨陪笑道:“姐姐你先洗头,我去帮你倒杯水拿点水果啊,今天的哈密瓜还挺新鲜的。”

旗袍阿姨似乎很是受用,笑呵呵地挥挥手让他去了。王源领着她去了洗发区,顾不上还在咕噜咕噜叫的肚子,一边陪着旗袍阿姨拉家常,一边认认真真得为她按摩洗头。

这几乎是王源一天工作中干得最多的事了。

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和自己几乎同时进来做学徒的刘志宏现在已经开始帮着吹一些简单的造型了,而自己几乎就停滞在最简单机械的洗头做护理上。不是他学得慢或是偷懒懈怠,而是他根本没机会更多的手艺。自从跟着店里安排的师傅9号——就是刚才的黄毛大背头,除了最最基本的一些东西,他就再没教过王源别的技艺了。更有甚者,9号似乎很不喜欢在修造型或是染烫头发的时候王源在旁边看着,总会想出一些事情把他支开。

师傅带徒弟,留一手是常有的,毕竟要碰上一个愿意传你毕生所学的师傅实在是可遇不可求。但像这样几乎不愿教一点的师傅也是少见,像防着小偷似的,不过终究是店里安排的师傅,这让王源心有不甘却也不敢说什么。

“你这么小就出来工作,我要是你妈妈可要心疼死咯!”旗袍阿姨在王源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她顶着抱住湿发的毛巾,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却是笑得一脸慈祥地望着王源。

王源干笑了两声算是应了,领着她去找9号做头发。

这大概是他碰到的这个年龄段的阿姨都会说的一句话了。他才17岁,又因长期不规律没营养的饮食而瘦得要命。可他会说话,长得又格外讨喜,一双黑葡萄似的杏眼亮亮的,笑起来稚气又乖巧,在一群做着标新立异发型的理发师中显得格外干净舒服,来这里的姐姐阿姨没有不喜欢他的。

这个结论可不是没来由的,就说上星期某天,9号好说歹说没劝动一位老顾客往卡里充钱,王源却在帮她涂护理发膜的时候边唠嗑边推销出去一套新产品,这对学徒而言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你该多跟9号学学做头发,将来也能做个首席,那也算混出头了。”旗袍阿姨接过9号递来的放在水晶碗里插着签子的哈密瓜,操着长辈教育小辈般的口吻,却是无心地提了一句。

那也得他肯教我,王源边笑着点头边暗暗腹诽道。

“他还要慢慢来呢。姐,先让他去吃东西吧,中饭还没吃呢!”9号斜着眼睛朝王源使了个眼色,见他走了便帮旗袍阿姨拿下了头上的毛巾,“诶,姐姐今天就吹造型吗?来都来了先做个护理呗,发梢都开叉了……”

 

员工休息室的门隔绝了店里充斥着流行音乐和吹风机的轰鸣声,王源皱着眉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着,胃里翻江倒海得难受,只好倒了杯热水,把冷冰冰的饭团丢进了垃圾桶。

“累死了终于能坐会儿了!”身边的沙发突然陷了下去,王源睁开眼睛侧头一看,果然是四仰八叉倒在沙发上的刘志宏。

“那阿姨非要我帮她把顶上的头发吹得高点再高点,我去整一个爆炸头啊!吹得我手都麻了。”刘志宏叹着气嚷嚷着,休息室里就他们两个人,说起话来也就毫不避讳。

王源扯着嘴笑了笑,“能让你吹不错了好么?我到现在碰吹风机也就是吹干,吹造型可轮不到我。”

刘志宏听了,眼睛骨碌碌转了转,压低了声音道:“诶我说那9号到现在都不肯教你点真功夫,也太小气了吧?我看要不然你买点什么东西送送他。”

“买什么东西啊?”王源杏眼眨了眨,复又摇摇头,“我工资省下来还要给弟弟读书呢,哪有空给他买东西。”

刘志宏轻啧一声,晃了晃翘着的二郎腿,“我说你们家怎么这么奇怪呢!同样是儿子怎么就区别对待了?你又不是读不出来,偏不供你读高中让你出来赚钱供弟弟读书,凭什么啊?又不像我们家,就我一个读不起那是没办法才出来的。”

“呵……”王源垂着眼睛笑了笑没回答,抿了口热水,现在胃是真疼了。

见他不愿聊家里的事,刘志宏也就有眼力见地不提了,拍了拍王源的肩膀,“9号小气不肯教你,宏哥教你怎么样?今晚上下班咱们留一下,我师傅昨天给了我个他不要的练习头,试一下子呗!”

闻言王源的眼睛总算是亮了起来,捶了一下刘志宏的肩,“就你还宏哥,嘚瑟吧小样儿!”

 

02.

依蕾托是S市一家有名的高档美发沙龙连锁,旗舰店设在繁华商业地产里,打着为各种明星做过造型的牌子,即使价格不菲也吸引了一大批顾客前来。

而设在各种居民区附近的依蕾托分店,则是靠着依蕾托的响亮名声和相比旗舰店更加亲民的价格而办得红红火火,每天营业到晚上十一点总还有一些染烫没结束的顾客坐在那儿延迟整个店里的下班时间。

十一点二十,总算等到最后一名客人顶着一头被吹得蓬松有型的大波浪离开了店里,王源心里暗道不知她回去还睡不睡觉了,明天早上起来打回原形了可怎么是好。

早就候着下班的几个学徒和伺候那最后一名客人的理发师鱼贯而出,转眼就只剩下了王源和刘志宏两个人。刘志宏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搬出个美发练习头,模特的五官画得很粗糙,在闭店暗灯下的理发店里显得格外诡异,头发被试染了好几种颜色像个混杂的油漆桶,估摸着也就他们这样的小学徒才会把它当个宝。幸好刘海还没剪过,头发也还算长,还有点练习价值。

“给你看个师傅刚教我的,空气刘海!”刘志宏甩了甩店里发的最便宜的理发剪,撩起练习头额前的一撮刘海,一边煞有介事地学着师傅的口气讲解,一边手里小心翼翼地动作着。

“啊呀,不对不对,这里应该怎么弄来着……”不小心一刀剪残,刘志宏放弃了那一撮失败的刘海,又挑了一撮新的。

“嘶——我昨天明明会的来着!”又没有达到预期效果的刘志宏抓耳挠腮,不太好意思的看着眨巴着眼睛望着自己的王源。

唉。

王源摇了摇头,连带着被他嫌麻烦扎成一个揪的刘海也跟着一起晃了晃,“要不你还是明天问问你师傅,明晚再说吧!”见刘志宏忙不迭地点头,王源捻了捻练习头的发梢,“你忙一天也累了,明天正好我休息,能睡个懒觉,我想留下来再试试你上次教我的修层次,这个头借我用用呗?”

“行!我明天一定学好了,包教包会!”刘志宏拍着胸脯打包票,提醒了句叫他别太晚,便打着哈欠回宿舍了。

没了刘志宏的店里更加安静了,王源看了眼空旷又昏暗的四周,一抬头还能看见镜子里反射出的大浓妆练习头诡异的脸,摇了摇头告诉自己别乱想,快点练完回去洗洗睡觉。

就在他专心致志边念叨着刘志宏教他的口诀边扭着手剪头发的时候,一辆黑色奥迪停在了依蕾托店外的街边,贴了防窥膜的车窗被摇了下来,夜色中依稀可见是个年轻男子的身影。

从店外看来,店里面就有些古怪了。明明早已过了营业时间,大门却没落锁。落地窗的帷幔虽然拉了起来,却在一个角落里隐隐透着点光,还映出了个人影,不知在里面做些什么。

“难道有小偷?”奥迪车里的年轻男子挑了挑眉喃喃道,随即轻轻下了车。

 

大晚上的美发店确实有点让人冒寒颤,落地窗的帷幔都拉了起来,只留下大门口透进来的一点路灯光亮,走进去便是一排排的大镜子,叫人愣是不敢往那儿看一眼,唯恐里面映出些别的什么。奥迪车的主人放轻了脚步,屏住呼吸朝那开着小灯的地方走去。

“挑起来……拉直……拧一下……”

嗯?

奥迪车主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顿了顿脚步,虽然可以猜到里面的人应该不是小偷,却还是按捺不出好奇,继续向前走去。

“这样……嗯?谁啊?刘志宏?”虽然来人刻意放轻了脚步声,但王源本就因为一个人呆在店里有些紧张所以格外敏感,隐隐听到声音,便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王源紧紧攥着手里的理发剪,杏眼圆瞪望着声音传来的地方,他生生咽了咽口水,心想着万一是坏人该往哪里逃。

奥迪车主听到他发问,便也不再躲着,皮鞋踏在瓷砖上的声音响了起来,他也想快点知道对方是谁。

“你好,”奥迪车主从黑暗里走了出来,却见一个梳着苹果头的男孩举着一把理发剪,一双杏眼充满戒备地瞪着自己,“呃你不用紧张,我只是看到这么晚了店里有灯亮着,以为是小偷,就进来看看。”

“你跟这家店又没关系,会这么好心?”王源还是存着戒心,把手里的理发剪攥得更紧了。

“呃不是……我是这里新招的理发师,明天……要来这里上班了,所以今天来看看,怕明天找不着路。”见王源似信非信的样子,奥迪车主耸了耸肩,又道:“哪有小偷穿着西装皮鞋来工作的,帽子也不带一个,多不方便,是吧?”

王源见他仪表堂堂,似乎确实不像是坏人。

那双杏眼终于不再是充满敌意,握着理发剪的手也自然垂落下来,奥迪车主松了口气,轻笑着问了一直好奇的问题,“你是这里的学徒?这么晚了一个人留下来练习?”

“……是啊。”王源纤长的手指顺了顺练习头的长发,淡淡应了句。

“还挺认真的。”奥迪车主点了点头,走进去看他剪过的练习头,高高低低的发尾显然是新手的杰作,“你看起来好小,像个初中生。该不会还没毕业就出来打工了吧?”

理发行业的学徒一般年纪都很小,但最小也必须过十六岁才行。王源身材纤瘦,又撩起刘海梳了个可爱的苹果头,一眼看上去就还是个孩子。

“我十七了,才不是初中生呢。”王源按照刘志宏教他的方法扭着练习头的头发,头顶上的小辫子随着他的动作晃来晃去,这个问题他几乎每天都要回答一遍,已经被磨得没力气不耐烦了。

奥迪车主看着他理发的别扭手法,忍不住开口道:“你这样手法不对,怪不得会剪出来坑坑洼洼的。”他边说边走上前,伸手拿过王源手上的理发剪,食指和中指熟稔地挑起一股头发,“要像这样绕,剪子的角度大概在这个位置,一点点剪下去……你看,这样就很自然了。”

王源眨了眨亮起来的杏眼,抬起脑袋望着比自己高了大约半个头的男人,“你、你再做一次,慢一点好不好?”他这才看清了这个男人有一双深邃狭长的桃花眼,微低着头看向自己的时候,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温柔的眼神便落了下来。

“嗯,我再做一次,你看好……”奥迪车主丝毫没有不耐烦,一步步仔细地给一个未曾谋面过的小学徒讲解修层次的基本手法,让他跟着自己的步骤练习,甚至手把手教他怎样控制角度。

“这样拉直,绕过来,这个角度,对吗?”头顶上的小鞭子轻轻一晃,王源抬起头来向他确认,那双杏眼亮得几乎像是有星星。

奥迪车主看着他求表扬的可爱样子,差一点想伸手揉一揉他差点戳到自己眼前的毛丛丛的小辫子,“对,”伸手把他的理发剪递过去,“呐,用你的防身武器慢慢剪。”

被开了玩笑的王源控制不住红了耳根,幸好灯光不亮这才糊弄了过去。轻轻说了声谢谢接过了自己的理发剪,学着男人刚才教自己的方法,一点点慢慢地剪下去,剪完最后一刀,仿佛是要见证魔术奇迹的时刻般小心翼翼的将头发垂放下来,自然的层次显现出来,果然比自己之前剪的坑坑洼洼要好了不止一倍。

“哇!”王源把双手蜷在胸前,像个见到松果的小松鼠般兴奋地叫了起来,他太久没有体会到这种努力学成的感受了,那几乎在他头顶上放了一束烟花,整张小脸都灿烂起来了。

“这是很基础的手法,不用心急,你师傅肯定都会教你的。”奥迪车主满意地看着他笑开的脸庞,这实在是个太容易满足快乐的孩子了。

谁知这话偏偏戳中了王源的痛处,一张小脸霎时冷了下来,连肩膀都跟着耸了起来,“……我师傅要肯教我,我也不必留下来偷偷学了。”

妒才的师傅在美发行业里不算少见,只是对一个基础手法都没学好的小学徒藏着掖着不肯教实在是没道理。奥迪车主沉吟了一会儿,看了看表,开口道:“若你想学,我以后可以教你。但今天太晚了,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否则太晚睡会长不高哦。”

“真的吗?你可以教我吗?”王源只抓住了前面的话,整个人几乎要跳起来庆祝一下了,“太好了!师傅受徒弟一拜!”说着便像模像样的作了个揖,一双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不等师傅开口,又道,“我叫王源,水源的源。师傅你叫什么名字?我请你吃夜宵,就当今晚的学费,怎么样?”

“我叫王俊凯,你叫我凯哥吧,师傅听着我有多老似的。”许是王源的开心太有感染力,让王俊凯一时也忘记了要叫他早点回去的想法,听着他脆生生喊着凯哥凯哥,倒是比平时再好听的奉承话都舒心。

“我们去马路对面的烧烤店吃点吧,凯哥我告诉你那里的串串可好吃咯!”

王俊凯笑着听他小鸟般朝气蓬勃地叽叽喳喳,暗想着,这次的督查,恐怕不会那么无聊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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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冲动就开坑了_(:зゝ∠)_

完全没有理发知识的我,有错误是必然的吧,然而百度了还是看不太懂,就用自己去做头发的一点经验来写了。然而我还是个讨厌去理发店的girl。

年糕一向是一章一千五左右,今天一下怒码将近五千,真的是开了氮气吧。不知道有没有人要看这种题材的文_(:з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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